图1 《中国三千年疫灾史料汇编》
中国历史传染病的时间变化特征
2004-2005年间，中国有880个“疫灾年”。从十年疫情指数来看，在过去的2200年里，中国的疫情越来越频繁：汉代疫情20年左右，魏晋南北朝疫情5年左右，北宋疫情3年，民国不流行。整个历史时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(图2):
第一阶段(-):疫情指数5以下，平均1.46。汉唐时期的疫情指数最低，东汉后期和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指数较高，成为2200年来的第一次疫情高峰。
ZX.WNFCw。cn第二阶段(1000-)，疫情指数显著上升，平均4.64，锯齿波动增加，1240-和1430-期间疫情较少。
ZX.WNFCw。cn第三阶段(1450-):2200年疫情灾害最频繁阶段，平均疫情灾害指数9.44，几乎每年都有发生。
除了以上三个阶段总体呈上升趋势外，前两个阶段表明，疫情灾害在百年尺度周期内仍有之字形变化，即疫情灾害指数先逐渐增大后迅速减小，这在平滑数据中表现得更为明显(图2)。
图2 2200年中国疫情指数变化
此外，流行病的发生有季节性差异。例如，天花、鼠疫和肺炎在冬天和春天流行，而霍乱、痢疾和疟疾在夏天和秋天流行。在过去的2200年里(公元1949-1949年)，流行灾害主要发生在夏季、秋季和春季。宋代以后，每一次疫灾的流行范围都可以区分到郡县。在过去的1000年里(公元960-1949年)，夏、秋、春三季的疫情灾害依然严重。而且在不同的历史阶段，疫情灾害的季节性偏差并不完全相同。比如有的阶段只有1-2季，有的阶段有2-3季，有的阶段有3-4季；有些阶段主要发生在夏季，有些发生在秋季，有些发生在夏季和秋季，有些发生在冬季和春季。清末民国时期，疫病不仅每年流行，而且常年流行，疫病的季节性特征趋于消退。
中国历史传染病的空间分布及变化特征
ZX.WNFCw。cn疫情灾害不同于其他自然灾害，具有人口密度依赖性，在人口密度高的地区疫情灾害相对频繁；疫情灾害也具有空间扩散性，疫情灾害在交通枢纽和人口流动性强的交通线路沿线较为频繁。中国历史疫情分布的空间异质性明显。在省域尺度上，在过去的2200年(公元前220年-公元1949年)中，我国各省疫情灾害数量的分布在东、中、西三个方向上具有明显的梯度差异，东南最多，中部次之，西北最少，疫情灾害的空间格局与人口的空间格局基本一致(图3)。
随着不同历史阶段人口空间格局的演变，我国的疫区也发生了变化。在过去的2200年里，中国疫情灾害分布的总趋势是疫情灾害的重点从北向南转移。先秦两汉时期，我国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位于黄河中下游，然后逐渐由北向南移动。汉晋时期向南延伸到长江及其重要支流沿岸地区，唐宋以后又延伸到整个长江流域和闽浙地区，元朝以后进一步延伸到广东、广西、云南。到了明朝，海南开始有疫灾，到了清朝，台湾、东北、新疆等边境地区也成了疫区。
图3中国历史疫情空间分异图
ZX.WNFCw。cn2200年以来各省的统计数据；过去300年按县分列的统计数据
中国历史流行病发生的诱因
(1)自然因素。中国近2200年来的流行灾害指数与气温和降水呈显著负相关，表明流行灾害在寒冷期频繁，在温暖期罕见。前者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寒冷期，明清时期的小冰期，后者是秦汉隋唐时期的温暖期(图4)。陈法虎院士研究认为，由于中国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，历史上的暖期是东亚夏季风的强盛期，会带来中国特别是北方地区降水量的增加，从而促进雨养农业的发展，形成社会稳定、民族团结的时代。疫情灾害相对较少；相反，历史上的寒冷期是东亚夏季风的衰退期，导致中国降水普遍减少，旱灾频繁，农业收成不佳，战乱不断，社会动荡、民族分裂的“乱世”，疫情相对频繁。以上事实表明，气候变化是影响我国疫情灾害长期变化的重要因素。
(2)非自然因素。虽然气候和环境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流行病灾害的发生频率，但人类活动仍然占主导地位。根据陈法虎院士对中国北方沙尘暴变化的研究，近2000年来，人类活动已经超越自然因素，成为引起环境变化的主导因素。在温暖湿润时期(如汉代、唐代和中世纪的温暖时期)，自然条件下沙尘暴应该较少发生，但由于半干旱半湿润地区过度开垦土地，植被破坏加剧，导致沙尘暴频繁发生(图4)。影响疫情灾害长期变化的最重要的非自然因素是人口变化。在过去的2200年里，尤其是五代十国之后的近1000年里，我国人口逐渐增加的趋势与疫情指数逐渐增加的趋势基本一致(图4c)，说明人口越多，密度越大，疫情就会越流行。其次是社会状态。总的来说，“乱世”疫情多，“治天下”疫情少。比如魏晋南北朝时期，社会动荡，战乱频繁，疫情高，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疫情高峰期；汉唐盛世，社会安定，战争罕见，疫情罕见(图4b)。
图4中国近2200年疫情灾害频率变化(a)及其与战争频率变化(b)、人口变化(c)、华北沙尘暴变化(d)、东亚季风区降水变化(e)、北半球温度变化(f)、中国变化(g)的比较。图上方标注了我国主要朝代。图1a中的粗线是50年移动平均线。图1b中的战争频率是中国连续10年的战争总数，从《中国历代战争年表》开始统计
中国历史疫灾的现代启示
(1)疫情灾难与人类一致。病原体随人类进化，病原微生物始终是人类的一大威胁。中国南方温暖潮湿的气候和茂盛的自然环境，以及由此产生的人口聚集
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，均有利于瘟疫的发生和扩散，其作为主要疫灾流行区的空间格局将长期稳定。(2)疫灾关系国家安全。人类干扰自然的程度越来越深刻，人类面临的疫病风险也越来越多。滥食“野味”的陋习，使得原本仅存于野生动物身上的致病微生物被带到人间，从而导致新的传染病发生。禁止滥食野生动物，是保障生命安全和国家安全的重要举措。
(3)历史是现实的镜子。历史使人明智，鉴古可以知今。揭示我国历史疫灾的时空变化规律，总结我国历史疫灾应对的经验教训，对于当今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防控和应急管理具有重要借鉴作用。
（原题为《2200年来我国瘟疫灾害的时空变化及其与生存环境的关系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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